原创 杨文凯 东瀛万事通 2022-12-05 16:45 发表于日本

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摄于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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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申文

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于11月30日逝世，享年96岁。尽管江泽民年事已高，且退出政坛已近20年，但他去世的消息还是在中国和国际社会引发了不小震动。当天，联合国安理会为江泽民逝世举行默哀仪式，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发表声明深表悲痛。

在日本，岸田文雄首相向中方发送唁电，强调“由衷表示哀悼之意”。岸田首相代表日方积极评价江泽民推进改革开放政策、为中国的发展做出了贡献，1998年，江泽民作为国家主席首次对日本进行正式访问，为日中关系发挥了重要作用。岸田表示“谨为江泽民阁下祈福”。

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逝世，享年96岁。

作为中共第三代领导核心，江泽民领导中国在上个世纪90年代走过了一系列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变化。他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深化了改革扩大了开放，带领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开启了“中国速度”的经济腾飞。他见证了香港与澳门的主权回归中国，也成功申办了北京奥运会。他上任后，积极打破西方制裁，推动中美关系走出低潮，引导中日关系在90年代稳定发展，提升了中国的国际形象，实现了中国融入世界的转换。整个90年代，中国一举成为全球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中国人民充满信心地走在“希望的田野”上，至今令人怀念。

1989年2月，中国外长钱其琛以国家主席特使身份访日，出席裕仁天皇大丧之礼；1990年11月，中国副总理吴学谦访日，出席明仁天皇即位典礼——以此为标志，由江泽民领导中国的90年代，基本上与日本的平成时代同时起步。中日关系开门红，是在中日关系正常化20周年的1992年10月，日本天皇、皇后陛下在历史上首次访华；中日关系的高潮，则是1998年11月江泽民以国家主席的身份访日，成为历史上首位正式访日的中国国家元首。

回顾江泽民时期，中美关系经历了几次惊险摩擦，最终能够平稳收场。相比之下，90年代的中日关系继承了80年代的友好蜜月期，走在平稳健康的发展道路上，中日合作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

进入平成年代，日本首相频繁更换似乎成为常态。江泽民在任期间，经历过海部俊树、宫泽喜一、细川护熙、羽田孜、村山富市、桥本龙太郎、小渊惠三、森喜朗、小泉纯一郎等九位日本首相。日本首相形形色色，政治背景不同，对华立场不一，而江泽民始终能够与日方保持友好往来，实现中日高层互访机制，对维护中日关系的健康稳定发展至关重要。

1992年10月，日本明仁天皇、美智子皇后访华，游览长城。

1991年5月，海部俊树访华；1994年3月，细川护熙访华；1995年5月，村山富市访华；1997年9月，桥本龙太郎访华；1999年7月，小渊惠三访华；2001年10月，小泉纯一郎访华。两国关系中最重要的来访行程，当推中日邦交正常化20周年之际，平成天皇皇后陛下于当年10月23日-28日实现访华之旅。江泽民总书记亲自赴日邀请，并在北京会见了明仁夫妇一行，开两千余年中日关系史新纪元。江泽民会见明仁天皇时，高屋建瓴地指出：“在我们看来，对于中日关系，一要以史为戒，二要向前看，三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已故美国著名学者傅高义认为，1992年天皇访华在中日关系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这是日本天皇首次访问中国。当时恶化的中日关系出现了改善。事实上，除了英国等保留王室的国家外，与日本皇室关系亲近的国家并不多。日本天皇与其他国家仅限于礼仪性交往，天皇访华是个特例。时任中国外长钱其琛后来在回忆录《外交十记》中指出：“日本天皇访华，这在中日两千年交往史上还是第一次，使中日邦交关系由此提高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同时，日本天皇在这一时刻访华，对打破西方对华制裁起了积极作用，其意义显然超出了中日双边关系的范围。”

1998年11月26日，江泽民主席和日本明仁天皇在东京迎宾馆前庭广场举行的欢迎仪式上。

1998年11月26日，江泽民国家主席访日期间，出席天皇举办的宫中招待会。共同社照片

作为当时的中国最高领导人，江泽民三次访日引人关注。1992年4月，江泽民总书记应邀访日；1995年11月，江泽民国家主席访日，出席APEC大阪峰会；1998年11月25～30日，为纪念《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签署20周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江泽民应邀对日本进行了国事访问（东京、仙台、札幌）。中日宣布建立友好合作伙伴关系，发表“中日联合宣言”，成为中日四个政治文件之一，并签署“青少年交流的框架合作计划”。江泽民主席这次访日，是中国国家元首有史以来首次访问日本，为奠定两国面向21世纪的新关系框架而受到重视。

1998年11月26日，江泽民国家主席访日期间，与小渊惠三首相会谈。

访日期间，江泽民书赠北海道：以德为邻

2000年，江泽民会见二阶俊博、平山郁夫率领的中日文化观光大会使节团主要成员时说：“1998年我对贵国进行了国事访问，本着以史为鉴、面向未来的精神，同小渊首相共同确立了两国致力于和平与发展的友好合作伙伴关系。去年小渊首相访华，双方进一步明确了两国在各个领域加强务实合作的重点和方向。”他表示相信，在中日两国政府和人民的共同努力下，21世纪的中日关系一定会发展得更好。

2002年9月10日，江泽民主席在北京中南海会见日本视觉摇滚乐队GLAY。

整个90年代，中日经济合作迅速发展。1978年缔结《中日和平友好条约》以后，中日关系进入了历史最好时期。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不断深入，中日双边贸易突飞猛进，在1990年突破了200亿美元，在2002年、2006年和2011年，分别突破了1000亿美元、2000亿美元和3000亿美元大关。其中，从1993年开始，日本连续11年成为中国最大贸易伙伴，助力中国经济起飞，直到2004年才被欧盟和美国超过，退居第三位。2021年的中日双边贸易达3914亿4049万美元，将冲击4000亿美元大台。

日本政府对华开发援助ODA项目，是整个90年代的重中之重。日本的对华经援始于1979年，包括有偿资金合作（日元贷款）、无偿资金合作和技术合作。日元贷款是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接受外国政府贷款总额占比超40%。从1979年到2000年，中国共获得了4批日元贷款，总额2.65万亿日元。其间，第一批日元贷款，1979-1983年，贷款金额3309亿日元，援建6个项目；第二批日元贷款，1984-1989年，金额4700亿日元，援建16个项目；第三批日元贷款，1990-1995年，金额8100亿日元，援建42个项目；第四批日元贷款，1996-2000年，金额9698亿日元，援建74个项目。

包括北京首都国际机场2号航站楼、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广州白云国际机场的建设，武汉长江二桥等多座长江大桥的建设，京秦铁路、南昆铁路等铁路的电气化改造，北京地铁和西安咸阳机场的改建工程，青岛港等多个港口的大型泊位建设，武汉钢铁集团和宝山钢铁集团等企业的设备引进等，均使用了日元贷款。事实表明，中日友好关系、中日互利合作，有助于中国的经济发展。

2001年以后，对华日元贷款采用单年度方式；2008年，日本终止新的对华日元贷款。截至2007年末，日本政府对华日元贷款累计约为33164亿8600万日元。日本在40年里对华政府开发援助（ODA）项目总额约3.65万亿日元（合约2551亿人民币），其中超过七成完成于90年代。日本的经援，为90年代中国经济起飞前的大型基础建设提供了帮助，功不可没。把90年代称为中日关系的峥嵘岁月，实不为过。

如今再回首，故人已逝，沧海桑田。中日经济增长态势出现逆转，带动中日国家实力对比发生显著变化。中国实际GDP相对日本比重来看，1990年为12.4%，2000年达24.1%，2005年达47.4%，2010年达到1.05倍，到2020年中国已相当于日本的2.95倍。

中日关系随后的发展，在友好愿望之外，还受各种内外变量的影响，更有了自身内在的逻辑。无疑，与新世纪以后00年代的“政冷经热”相比，与10年代的“爬坡过坎”对照，90年代的“健康稳定”值得怀念。当前，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日关系也经受着考验。尽管已经回不去那个时代了，而伟人的离世则提醒后人再一次理解为什么中日关系的重要性没有变，也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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